豆腐腦又稱水豆腐,是一道著名的傳統(tǒng)特色小吃,它是用大豆蛋白制成的高營養(yǎng)食品。在《故都食物百詠》中稱“豆腐新鮮鹵汁肥,一甌雋味晨朝暉。分明細嫩真同腦,食罷居然鼓腹舊。”豆腐腦多在晨間出售,依據(jù)各地口味不同,在北方多愛咸食,有的地方會加上黃豆、榨菜、香菜等佐料;而南方則偏愛甜味,加點白糖;也有地區(qū)比如四川等喜愛酸辣口味。
我的家鄉(xiāng)在陜西省禮泉縣,和乾縣毗鄰,在乾州有四寶,分別為“鍋盔、掛面、馇酥、豆腐腦?!痹谖覀兡沁叾垢X的做法和乾縣的差不多,豆腐腦是在蒸爐里一碗一碗蒸出來的,有的是做好了在一個大桶里,吃的時候拿一個平鏟從桶里舀出來,這點我感覺全國各地差別倒不是太大,特色在于它的調(diào)味與眾不同,吃的時候加上咸鹽、熬過大料的香醋醬油、加有香料的油潑辣子、蒜末汁子,正宗的乾縣豆腐腦是絕對不會有榨菜、香菜等佐料的。由于生長環(huán)境的原因,我還是更加偏愛于我們那一帶的豆腐腦。
小時候在農(nóng)村,每年到夏天的時候,村子里就會有走街串巷賣豆腐腦的,一位同村的大叔,挑著扁擔,一頭是蒸好豆腐腦的大桶,另一頭是調(diào)豆腐腦的佐料,一邊走著一邊吆喝著“豆腐腦,豆腐腦”。每到這個時候,母親就會給我五毛錢去買上一碗,回家和弟弟分著吃,也許是由于生活物資的匱乏,我總感覺那就是絕對的美味。慢慢的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進步,賣豆腐腦的工具也從扁擔換成了三輪車。
后面上了初中,由于學校和家里有一段距離,中午只能在學校里吃飯,學校有食堂,中午賣面條和豆腐腦,一碗面條八毛錢,一碗豆腐腦五毛錢,我基本都是要一碗豆腐腦,就著從家里帶的饅頭,很少吃面條,這與豆腐腦更符合我的口味有關,當然與價錢也有關系,初中三年,幾乎就吃了三年的豆腐腦。那時吃的豆腐腦是那種在蒸爐里一碗一碗蒸熟的,從爐子里端出來時,連碗都冒著熱氣,師傅得忍著一點燙給你加佐料,吃這種工藝的豆腐腦,我們有一個秘訣,能讓它一直保持著最初的滋味,那就是從不攪碎。在渾圓緊繃的整體上,每次只用勺子一點點地挖出少許,就這樣步步為營,層層逼近,直至盡頭,這樣即便吃到碗底,熱度還在,滋味仍在。
上了高中亦是如此,由于高中在縣城需要住校,只能每周末回家背點饅頭和咸菜之類,吃早飯也是豆腐腦居多,學校附近有一個東關市場,里面有一家豆腐腦更是美味,學校里很多同學都會去吃,賣豆腐腦的大叔大嬸硬是靠著一碗一碗的豆腐腦,供出來三個大學生。
再后來伴隨著社會的進步,經(jīng)濟的高速發(fā)展,生活條件也越來越好,自己也參加工作了,在外面吃的豆腐腦總是會加上黃豆、榨菜、香菜等佐料,總是感覺沒有家鄉(xiāng)的好吃。以至于幾年前母親有一次生病在縣城住院,我回去陪院,有天晚上閑來無事,鬼使神差地走去上高中的學校附近的東關市場,看見有賣豆腐腦的,要了一碗豆腐腦和一個饅頭圍坐在小桌前,瞬間仿佛又找回到了以前上學時吃豆腐腦的感覺,一種東西吃過很多歲月,好像就能和人發(fā)生一種緊密的聯(lián)結(jié),不但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這意味著到了一定的年紀,你就時常想念,想時不時回味一下那個味道。就像父母那一代人對紅薯的感情,那是年輕時代的記憶,只要你沒吃傷,那種感情是藏不住的。
自那以后,每次只要是回家去,不管是去鎮(zhèn)上或者縣城,只要看見有賣豆腐腦的,我都會去吃上一碗,不是這碗豆腐腦對于現(xiàn)在的我有多么的美味,只是想從中找回以前的記憶,這也許就是一種鄉(xiāng)愁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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