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遙遙的天之涯/萱草花開放/每一朵/可是我/牽掛的模樣/讓它/開遍我/等著你回家的路上/好像我/從不曾/離開你的身旁……
循環(huán)播放了無數(shù)次的歌曲《萱草花》還在耳邊響著,舒緩的旋律,溫柔的吟唱,溫暖的歌詞,每每喚起我對《你好,李煥英》這部電影的溫情記憶,腦子里反復出現(xiàn)曉玲小時候和母親李煥英相處的一幕幕場景:其中之一就是中年李煥英坐車,買了車票,看女兒坐的車開走了,她自己退了車票,一個人在雪地里行走…….
想到這個鏡頭,突然淚流滿面,這個下車的母親就如我的婆婆媽一樣,下了人生的列車再也沒有回來看望他的子女們。從去年七月婆婆媽生病到離開我們已快一年了,記得送她回老家的時候,鄉(xiāng)間小路上也開滿了萱草花,而我并不知道這叫母親花。
人,有時候縱然眼前花開一片,卻讀不懂是風景;等真讀懂了,花還在而人卻不再。如這萱草花,以前就只是簡單的把它當花,卻不知這花在中國代表著母愛。古時以萱代母,萱辰是母親的生日,萱親是母親的別稱,而萱草借指母親。
這個七月,萱草還格外多,也開得格外旺。單位菜園里,花園里,朋友家院子里,甚至路邊都是一簇一簇的,葉翠綠,花橙黃,香清淡,而我,卻無心欣賞,甚至連記錄下來都不愿意,或許七月在我心里是個不開心的記憶。但人能左右什么呢?很多時候,什么也不能,只能在平凡的日子里,睜大眼睛尋找細碎的美好從而調(diào)節(jié)好上路的心情。
清晨的矸石山菜園是安靜的,耳邊少了礦區(qū)機器的聒吵,安靜的可以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婉轉(zhuǎn)的鳥鳴與晨風應和著,風里還夾帶著各種花草味兒,大自然的生命在七月的千嬌百媚中綻放著,萱草花也一叢叢的肆意而熱烈地開著,自然而樸實,溫婉而親切,風過處,微微散發(fā)著淡雅的香,柔柔的,像極了婆婆媽的眼神。
萱草的花語是遺忘的愛,即忘卻一切不愉快的事。而我,能忘記什么呢?婆婆媽的音容笑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哪一點都在眼前浮現(xiàn),連夢里都有。這些畫面都能讓記憶瞬間復蘇,只是時光匆匆,我們再也不是每天可以相見的母女,一年了,所有的思念只在夢里。
也許,似水流年才是一個人的全部。如果剔除所有的平凡時光和煙火氣息,人生可能就在倏忽間倉皇而過。不知不覺又一年,在日日的周而復始里,怠慢了習以為常的點滴,把最壞的脾氣給了最親的人,還冠冕堂皇的想當然??墒巧羁傇诓唤?jīng)意間給你小驚喜的同時也會在出其不意之時給你無常和絕望。
再讀孟郊的《游子》,她已不是一首詩。“萱草生堂階,游子行天涯。慈親倚堂門,不見萱草花。”,我分明親眼看到石階旁開滿了萱草花,心愛的兒子遠走天涯,母親每天倚門遠眺,盼兒回家卻不歸的情景。凝視眼前萱草花纖長柔弱的姿態(tài),竟真有幾分神似每到下班時間在陽臺探身盼兒回家的婆婆媽的模樣。
很久了,想為婆婆媽寫一段文字,可總是深情抬筆,無處落筆,當真正融入生命中的人再也不見蹤影,深深淺淺的歲月印記中都是子女心中不愿觸摸的傷痛。無論多少花開,都不再是美景,望之不舒,思之不安。
如果可以,趁父母健在,覓方寸之地,種幾行萱草,生活處處是美景。偶有煩惱,多聽聽嘮叨,心中時時是關(guān)愛。也許,這是每個做子女的都愿意看到的景和最愿意做的事。
何以忘憂,堂前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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