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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亮散文——老槐樹下的約定

發(fā)布時間:2016-06-15 21:00:36 作者:廖亮

 

 

奶奶家的土房子非常老,破舊的門仿佛在證明著自己的年齡,每次開門都會發(fā)出吱吱的作響,而這聲響,一直伴隨著我成長,等到我長大的時候,這吱吱的響聲更成為了我的牽掛,也許只有聽到這個聲音,才能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我從小在奶奶身邊長大,爺爺在奶奶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去世了,我的幾個哥哥、姐姐都沒見過爺爺?shù)哪?,這么多年就是奶奶一人養(yǎng)大幾個孩子。小時候,奶奶喜歡種西瓜,聽奶奶說爺爺也喜歡西瓜,每到西瓜成熟之季,我就跟著奶奶一起摘西瓜,然后到城里賣,奶奶拿著一把老舊的蒲扇,帶著一頂破草帽,吆喝著“西瓜……又甜又大的西瓜…”,我負責記賬、算賬。那時候我才上小學三年級,算賬的時候總是笨拙的用棍子在地上算出來。每次賣了西瓜準備回家,奶奶都會買我最喜歡吃的酥餅,每次到村里辦事,都會看到奶奶彎著腰,踱步的身影,而手中總不會缺少一袋酥餅。

那一年我八歲,特別的調(diào)皮,誰家的母雞串門的時候,我總是會追著跑上幾圈,也許那就是童年的歡樂。每到春季花開的時節(jié),奶奶總是拉著我的手提著一籃子他愛吃的軟桃和我愛吃的酥餅,一老一少來到幾里之外的老槐樹下。

兩個人合抱的槐樹,四周用磚墻砌成圓圈,可能是為了防止動物破壞。奶奶每次來都坐在半人高的墻頭上吸溜著甜蜜的軟桃,而我調(diào)皮的在油菜花田地里、櫻花樹林下玩耍。我曾經(jīng)問過奶奶為什么要來這里,奶奶只是簡單的回答“因為這里一切都充滿著美好”。那時的我也聽不懂只是簡單的認為,這里地勢略高春天能夠看到幾公里范圍內(nèi)田野煥發(fā)的美麗妝容。

后來,我考上了外地一所學校,在臨走的那一年我陪奶奶來到了那棵老槐樹下,我已經(jīng)長大了,老槐樹也不是當初的老槐樹,已經(jīng)有些枯萎了。但奶奶始終是那樣沉靜的表情,而我卻拿著手機只顧著看小說了,坐了一會,奶奶邁著艱難的步子用力的拔著樹前的雜草。臨走時,奶奶開玩笑道“等奶奶走不動了,你會不會背著奶奶來這里看看啊”。

2015年的春天,此時奶奶年齡已經(jīng)90了,可能是很久沒去過老槐樹下,腿腳走不動了。而這時的我已經(jīng)接近30了,有一天女友打電話說明天約好一起做一件有意義的活動,我便一口答應了。

到了第二天,女友拿著兩把小鐵鍬將我?guī)У揭蛔较?,我們徒步上山,在一片比較寬廣空地上選了一個能夠看到遠處的位置停了下來,他從塑料袋里抽出一根槐樹苗來,“這是咱們的見證,也是為了有個美好的回憶,咱們把它種下吧!”我也很開心,正當我挽起袖子準備開土栽樹時,我突然愣住了…….

女友問我怎么了,我一時間難以回答,便扔掉鐵鍬直奔車站,在車上我向女友解釋了一番。

回到老家,在車站門口買了幾斤特別軟的桃子,父母很是驚訝,問我怎么一聲不吭就突然回來了,我說“我和奶奶有個約定”,爸爸、媽媽互相望了望笑了。

奶奶已經(jīng)老的有些糊涂了,不過我背著她往老槐樹方向走得時候,她喃喃道“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年輕時對待子孫的一切只是為了自己老了讓他們還回來而已”。其實我不在的這幾年,爸爸一直在做著我本該做的事。

奶奶來到老槐樹下,看著那有些滄桑有些腐蝕的老樹漸漸的睡著了,桃子一個也沒動,就這么安詳?shù)乃?。我坐在墻邊,摟著奶奶,那棵老槐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老爺爺似的,用雙臂守護著我們婆孫,也許這才是爺爺?shù)恼嬲竿ㄗ髡邌挝唬好喉肥l(fā)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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