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嗩吶,以它激昂高亢、粗獷雄渾的嗓音征服著黃土高原的祖祖輩輩,在每一次空懸于頭頂尖利的聲音中訴說著每一位陜北人生命中的大喜與大悲,千百年來,一直回響在陜北那溝壑縱橫峁梁交錯無盡的溝溝岔岔里,伴隨著陜北人的生生死死,融入一代代人的血脈里。
陜北人擺脫不了嗩吶,就像陜北人擺脫不了滿身的黃土一樣。在這塊古老厚實的土地上,蕩氣回腸的嗩吶聲在時光里游弋,在山峁中穿梭。
陜北人用激越昂揚的嗩吶聲迎接家庭中新成員的呱呱墜地,震天撼地的嗩吶聲表達著心里無盡的激動和狂喜;襁褓中的嬰兒長大成人成家立業(yè)之時,婚禮上氣勢磅礴的嗩吶聲如期而至,吹熱了鐵錚錚的陜北漢子,吹紅了新媳婦的臉頰,見證著陜北漢子與姑娘的珠聯(lián)璧合,在黃土地上開始辛勤經(jīng)營自己的家庭;直到兒孫滿堂,壽終正寢之時,低沉哀傷的嗩吶聲又把他們送向摸爬滾打辛勞一生的土地,送他們長眠于陜北高原的黃土之中,讓人感慨無盡。
陜北臘月喜事多。紅事第一天一曲《開門紅》吹起來,喜慶的氣氛就開始在人們心中集結(jié)。從男方家到女方家,從村里到村頭。吹手們使上吃奶勁,揚碗子跺腳,變換著五花六樣的姿勢,吹奏著激越昂揚的曲調(diào),展示著各自的看家本領(lǐng)。嗩吶碗子忽而仰天有節(jié)奏的搖晃,忽而俯地有規(guī)律的低吟,一個腳撓則上下伸降,似打拍子一樣,六七個手指頭在嗩吶桿的眼孔上下翻飛,隨著口腔氣流的吞吐吸納,腮幫子時而飽滿時而塌陷。激情洋溢的嗩吶聲把新郎新娘從兩個家中牽連起來,引領(lǐng)他們步入滿滿喜氣的洞房,開始他們?nèi)松男缕隆?/p>
陜北嗩吶在白事中同樣不能缺少,即使是一個老光棍去世后,其他可以不用,吃的喝的,一切都可以簡單,唯獨不能缺了嗩吶。浩浩蕩蕩的送殯隊伍送別逝去的親友,嗩吶嗚咽著在前引路,哀傷的嗩吶聲夾雜著親友的慟哭,情到此處天地為之而動容。當(dāng)人們走進墳地,一個黃土堆的隆起就代表著陜北人忙碌一生的終結(jié),嗩吶聲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嗩吶演奏了人的一生,人生的高潮低落,跌宕起伏,伴隨著生,伴隨著死,它與陜北人的生活緊密相連,密不可分,已經(jīng)融入到陜北人祖祖輩輩的血脈中,仍將繼續(xù)延續(xù)下去。(作者單位:發(fā)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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