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角發(fā)現(xiàn)了一只爬行的米蟲,白色的,兩厘米,很是好奇,怎么會有這個?循著蟲子的附近找找,看到了一小袋東西,恍然大悟,這是姥姥給我專門砸的杏仁。提起袋子一看,早已經(jīng)是米蟲的樂園了。
這袋杏仁是之前從家?guī)н^來的,聽媽媽說,自我上班,一直就沒吃上姥爺園子里的杏,于是姥姥收拾了很多杏核,專門一個個地砸開了裝在一個袋子里帶給我吃。姥爺家的杏是唐朝的御杏,非常甜,而且最為獨特的是,杏仁是甜的。
看著滿是米蟲的杏仁,感覺很是失落,懷著慢慢的愧疚,在里面尋找起能吃的杏仁,每一顆杏仁里滿滿都是童年的回憶。小時候的寒暑假經(jīng)常在姥爺家過,那時候有一大幫年歲差不多的孩子,早上早起就拿著一些小工具,鐵鍬或鋤頭,鏟子,上山鋤草,翻地,走很長的山路,一路上有小溪環(huán)繞,有大樹遮陽,有不絕的蟬聲,有紅透了的酸棗。等到日上三竿時,天開始變熱,我們便一路追逐打鬧著回家,好不熱鬧。早飯不必說,自是吃的撐飽肚子的。還有各種好吃的山珍,印象最深的是“人參果”,看起來像某種植物的根部,下到米粥里,吃起來分外香甜。午飯過后,睡上一覺,下午天涼的時候,又帶上家伙,換雙勞動的布鞋,一大幫子跟著姥爺就上山了,繼續(xù)著上午沒完的工作。那時對于孩子們唯一的獎勵,怕是冰糖了。其他的孩子得到冰糖,很快就吃完了,我則是放進口袋里,最后回去的時候才吃,有時候就忘了,第二天就積攢下來了。看來我忘吃的習(xí)慣是從那時就開始養(yǎng)成的。晚上回家,夜色,皎潔的月光,蟋蟀的鳴叫,溪水的潺潺流動,我們會在小溪把手洗干凈,記得回家的路中有一條水管,下面是水溝,只能踏著水管,當(dāng)然也可以繞過水溝從底下走,對于孩子們,自然是要從水管上走了,于是一個個地展現(xiàn)著類似于走鋼絲的絕技,用鐵鍬維持著平衡。一回到家,姥姥早已用涼水冰鎮(zhèn)好了一個大西瓜,我們一大群孩子圍成一圈,狼吞虎咽,下巴、地下全是西瓜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忍不住傻笑起來。晚飯后,便圍坐一大圈在地上的涼席上,看著桌子上立的一個小黑白電視機,那時候看的基本上是香港片,有《醉打金枝》,《苗翠花》一類。那便是最幸福的時刻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旁邊點著一根草辮,聞起來很香,可以熏蚊子。第二天一切如故,穿插其中的便是姥爺?shù)男訄@了,成熟的季節(jié),等著大孩子爬上樹梢隨手丟下來的擦一擦就咬了,杏園里還有桃樹,棗樹,再底下有蔓延的草莓。關(guān)于玩的東西,印象最深的是摔泥巴、玩沙子,把泥和沙子和濕了,捏成餃子皮的形狀,舉起來,往平地上一摔,一聲炮響,出現(xiàn)一個裂開的口子,誰的口子大,誰贏。又或是捏成各種小動物之類。姥爺?shù)拇迩f是吃山上的礦泉水生活的,每天我們要起早上山打水,姥爺用扁擔(dān)挑著兩個水桶去上游打水,我們則提著小壺小桶在下游玩鬧,摔倒了、滑濕了,心里卻充滿了歡樂。
一晃,都工作五年了,自從上了初中,就很少回姥姥家了,無非是過節(jié)的時候,或者暑假回家有限的幾天時間,幾乎都不在姥姥家過夜了。我的童年是豐富多彩的,有一大幫農(nóng)村的朋友,當(dāng)然也達到了父母教育改造我的目的。還好,我不用上什么奧數(shù)英語鋼琴舞蹈課,雖然勞動勞動,但大部分時光還是玩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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