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勞作,加之久居單位,很想讓身心有個休憩的空間。正好,今早起來天放晴,多日的陰霾散去,太陽出來了,映照著萬物。于是,追隨著陽光,我走向戶外。
一走出家門,人頓時覺得視野開闊,身體似乎膨脹了很多,心也隨著視野在放大變薄變輕,如晨霧般輕盈寧靜。我朝著黃帝陵方向走去,欲借山水的靈性洗滌我積滿污垢的心地,幫我撥開眼前的煩惱,讓我能抖落些許沉重和雜念,找到心靈回歸的路。
緩步走在青石鋪成的小路上,置身于清新與寧靜之中,耳邊聽著鳥兒自然婉轉(zhuǎn)的鳴叫,鼻中吸入陣陣松柏的清香,沁人心脾啊!不覺伸開雙臂,仰起頭,張開嘴,深深吸了幾口氣,似久居屋子的人欲吐出滿腹的齷齪,吸進(jìn)滿腔的清新。一時,覺得人輕盈了許多,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似在云里霧里,沉重和郁悶似乎也飄散在山間水中,被風(fēng)吹走,被水流走。這樣陶醉忘我片刻,待再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覺得格外清新怡人。樹上的鳥兒在跳來蹦去,似乎在開晨會,又似乎在晨練,又似乎在晨炊,蹦蹦跳,練練聲,覓覓食,一個個都是那么活潑可愛,讓人分明感到生命的鮮活。告別忙碌快活的鳥兒,繼續(xù)前行。
走到廟前廣場時,看見一群人在晨練,有的白發(fā)蒼蒼,有的花白相間;有的健步如飛,有的步履蹣跚;有的富態(tài)肥胖,有的瘦骨嶙峋……但不管那種狀態(tài),他們都是精神矍鑠,激情飽滿,在認(rèn)真的進(jìn)行晨練。一招一式,一舉一動,或笨拙或靈巧,無不顯示著他們對生命的珍視和呵護(hù)。
我滿懷著對生命的虔誠,滿懷著對長者的敬意離開,繼續(xù)前行。再向上走,是一段長長石階,兩邊是高大茂密的松柏。此時,石階幽靜,行人稀少,只有片片落葉不時緩緩飄落,給這個幽靜的林子增添了動感。順石階而上,伸手輕輕接住一片落葉,款款放在手心,仔細(xì)端詳。這是一篇普通的葉子,顏色半黃,但葉柄枯萎,所以它早早離開母體,落入大地。正面光滑細(xì)膩,色澤較艷,葉形勻稱優(yōu)美,葉脈清晰。反過來,背面顏色黯淡無光,葉脈突起粗糙。撫摸著這片普通的枯葉,不禁思緒萬千:它也曾走過生命的春夏秋冬,也曾在春天萌發(fā)生命,在春風(fēng)里放飛春心;也曾在夏日里熱烈成長,在夏風(fēng)里留下粉紅的回憶;也曾想在秋風(fēng)里收獲碩果,在秋天里與白云閑步云間;也曾幻想在冬風(fēng)里牽緊另一片葉,也夢想一起去與雪花共舞。然而,世事總難隨人愿,生活中處處留下它的遺憾。它擁有過陽光的燦爛,卻失去了月光的幽靜;擁有過人們眼中的幸福,卻失去了心的快樂;擁有了許多有形的實(shí)在,卻失去了無數(shù)無形的夢幻。它活得充實(shí)而空虛,幸福而痛苦,平靜而寂寞。日子就在這百味中一天天走過,歲月不因它的喜怒哀樂而止步。四季依然在自然更替,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年秋草黃。難舍也罷,難留也罷,該走的總要走。苦也好,笑也好,該來的總要來。在離開母體的瞬間,再回頭望望來路,恍然大悟:直的,彎的,深的,淺的,都是生命的足跡;酸的,辣的,甜的,苦的,都是生活的滋味;得到,失去,都是假象,沒有得,也沒有失,一切都是原樣。就如葉子一樣,走向衰落,亦在走向新生。因此,當(dāng)秋風(fēng)吹起時,葉子帶著歲月的印跡,從容的從樹上飄落,飄向遠(yuǎn)方,飄向生命的初始。
葉如此,人不也如此么!人生也有生命的四季,也有春心夏戀秋情冬夢,更有一個個平凡而充實(shí)的日子,有得與失的痛苦,有生與死的焦慮,有滿足和缺憾的矛盾,有城里城外的彷徨。這些都在生命的不同階段有序的尾隨而來,你揮不去,也盼不來。那么,既然如此,就坦然面對吧!以紅塵的尺寸去丈量!以睿智的心去感覺吧!(作者單位:鐵運(yùn)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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