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滿樹盛開的桃花,在陽光中舒展到極致的一朵朵搖曳著的粉粉白白的花兒,片片花瓣中凸顯著的褐色的花蕊,我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不是,春尚早,天寒涼?不是,山還靜,樹還沉睡……
綠色的希望還要醞釀,一切還需等待。
我錯了!
灰茫茫的山野,分明透著一層嫩嫩的如紗幔似地新綠,已將雙眼洇染。俯視腳下的大地,松軟的衰草中間,已然裸露著一叢一叢鮮綠的草兒,它們探頭探腦,調(diào)皮地與你撞個滿懷,輕靈靈將綠意渲染,春天的勃勃生機剎那間漲滿胸懷。
還是那條山路,只是,比從前平坦了許多。有新鮮的泥土墊平了那些坑坑洼洼,似乎在修路中。路邊的那棵核桃樹還是那么飄逸俊朗,偉岸的軀干遒勁有力,穩(wěn)穩(wěn)地扎根土地,繁茂的樹枝向天空橫逸,像一幅蒼勁的工筆畫,矗立成一抹傲然的風(fēng)景。情不自禁放慢了腳步,駐足、仰視。身邊的他慢條斯理地說,核桃樹有年頭了!我不聲響,算是默認(rèn),探尋的目光卻不曾移開。望著滿樹繁密的枝枝丫丫,心里有種驀然地觸動。神思恍惚起來,仿佛與一位睿智的長者對視,渾身蘊藏的無盡“淵博”讓人暗生敬慕。那旁逸斜出的每一個枝椏,都有一種力量的勃發(fā)。在藍(lán)天的映襯下,宛如一個個經(jīng)典的手勢,或者是某種歲月的符號,是一種詮釋和講解。我不能想像,就這樣一棵孤伶伶的高大的樹木,依傍并不肥厚的土壤,要經(jīng)過了怎樣凄雨蒼霜地洗禮,才屹立成今天的風(fēng)姿,抑或是堅執(zhí)地崛起。一時無語,敬畏的目光摩挲滿樹的繁盛,保持久久的仰視……
橫穿過寬寬的水泥公路,就到了目的地。孩子爺爺?shù)哪沟?。人說,早清明,晚寒食。雖然還不到準(zhǔn)確的清明節(jié)令,但是拿著各種祭品上墳的人已經(jīng)隨處可見了。人間的真情總是寄寓于某個特殊的時節(jié),借助某種具象,集中表達(dá)出來。而這類傳統(tǒng)習(xí)俗,正好給了人們這樣的場景,讓情感得以宣泄,讓愛傳承和接續(xù)。清明節(jié)就是這樣一個感恩的節(jié)日,寄托哀思,表達(dá)懷戀。塵世的暖與愛在節(jié)氣里不經(jīng)意間氤氳的滿滿的。生命在,情愛在。此時,雖不是“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悲涼之境,但在明媚的陽光下,也是牽扯著一份被時間打磨、淡化了的永遠(yuǎn)的悲傷。一路上,言語并不多。
這一處,又添了好些新墳。生生滅滅的生命,注定有這樣的隕落。每次祭掃,總會想起陶淵明挽歌中的一句話: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荒草茫茫,一抔黃土,兩樣世界,貧乏的語言哪能說得盡。慢慢舉起鐵锨,再添些新土,把那些衰草仔細(xì)清理。逝者安息,生者當(dāng)勉。把一件件祭品輕輕擺上,斟一杯酒,點一支煙,上一柱香,再燒些紙錢。沒有鮮花,把那塑料的小白花繞著墳塋輕輕放上去,像纏了半個花環(huán)。再看,白色的小花,綠色的葉子,細(xì)細(xì)密密聚攏著,格外清雅,有種葳蕤蔥蘢之感,平添了一份生機。間或,傳來烏鴉的嘲哳,又給人幾分凄涼。待抬頭巡視,不見撲棱的翅膀,只聽見清晰地鳴叫。
眼前這片槐樹林愈見氣勢了。一棵棵槐樹筆直生長,密密的,像箭一樣刺向天空,它們在追尋陽光?;睒湟苍S是植得過于稠密,樹干都很細(xì),偌大個林子,只找到一棵直徑約有二十厘米的槐樹,但是,沒有一棵不是挺直的。這樣,倒愈見情致。想想,根挽在腳下,葉相觸在云里,多么浪漫唯美。樹下,衰草枯枝連成一片,踩上去軟軟的,舒適極了。俯下身子,很多無名的野草已經(jīng)春風(fēng)吹又生,在灰茫中傳遞著清新的綠意 。
折路返回,在背陰的地方,采來桃花枝。滿枝的桃花朵鼓脹著,粉嘟嘟的,煞是可愛。山桃含笑嫣紅妝,我卻云深不知春欲滿,錯,錯。手捧桃花,這花姿媚容真真撩人心。且莫說,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愛猶在,花正艷,春色滿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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