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上看山,城頭看雪,
燈前看月,舟中看霞,
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
——《幽夢影》[清]漲潮著
讀到會心處,掩卷遐思,更覺意味不俗。寥寥清語,盡識活潑之機。字里有畫,畫中有字。如此甚好鏡像,念念從虛從實絡(luò)繹而來……
從前在舊樓上住的時候,還不到三十而已,我也常常推窗看山。因為沒有興起后來的新樓,那時的舊樓如是新樓。房子地處西曬,樓前樓后沒有阻擋,完全的輕扇明戶,四季都有熾烈的陽光相伴。
舊樓樓高,陽臺寬大,倚高望遠(yuǎn),山更具形態(tài),更有全貌。腳步立得遠(yuǎn),塵氛撥得開,從南往西眺望,山勢浩蕩,峰巒綿邈,高低起伏,綿延不斷。林木繁盛,山路逶迤,野趣無極,山山不同。落目處,山川、草木、人煙自相映發(fā)。面睹之南山,我涉足過。那里是名副其實的林區(qū),有樺木蒼松翠柏,有野果野草野花。據(jù)說還有烽火堆烽火洞,在更高的山峰,我未能攀越。手指處,貌似看到了烽火狼煙黑黢黢的舊跡。最喜歡看西山,有一座古廟,仙境裊裊。常能看到香火繚繞,布施的紅布飄飄搖搖??吹匠莸娜斯砣鋭釉隍暄驯P旋的山路上。山路兩邊,結(jié)廬人境。本地人遍布密集的居住區(qū)依傍山勢,錯落有致。醒目的院落屋基集結(jié),連接寬窄巷陌。南山與西山之間,坐擁一所小鎮(zhèn)上唯一的中學(xué)。少時在小城讀高中的時候,到了寒暑假,早起常去校門前那棵還沒有長成才的矮樹下讀書,心里哼唱著“沿著校園熟悉的小路,清晨來到樹下讀書……”但它不是我熟悉的校園,看見它腦海里會飄過故鄉(xiāng)小鎮(zhèn)的校園,那里有楊柳依依,流水潺潺,潔白無垠的大地上,留下腳印一串串……
后來,學(xué)做孟母三遷。帶著紫薇花開的夢想,走出小鎮(zhèn),又來到了小城陪讀。小城是一座山城,山城登山成了陪讀時光里的常態(tài)。有閑有趣,正好呼親攜友,爬山觀山。那綠疇麥浪,村落老樹,場圃枯井,牛羊果梨,山核桃油菜花野杜梨,所謂山中勝景,農(nóng)人耕事,不到夢里。
后來復(fù)后來,陪讀事業(yè)光榮完成。住進(jìn)了現(xiàn)在格局更好的小區(qū)新樓。改善新樓整體朝向發(fā)生了改變,接近于坐北朝南。它距離街面更近,地勢略低,所選心儀樓層也低,先前舊樓上常見的南山西山被新興聳立的樓棟層層阻隔,只剩下縫隙中隱約可見。掐頭去尾,窺一山巔,沒有了先前的天地寥廓。但是臨窗探遠(yuǎn),依然能夠看到東頭的山。東山再起,常在我的眸光里。眉眼交接處,一覽飽滿的山頭?!敖斤L(fēng)月,本無常主,閑者便是主人?!背餐?,暮也望,山景天趣,逸興遣懷,此山尤是我山。
不說,“看遍青山,胸中有丘壑”。但說,混跡塵中,高視物外,胸襟有滌蕩??瓷绞且环N美好的感覺,清靜、詩意,遠(yuǎn)方、活力……無須再辯言,至少讓人賞心悅目。山水是地上的文章,若行不了萬里路,極目萬里山,也是一種人間清福。
城頭看雪,和樓上看山差不多吧。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自在心間,有超然和灑脫的韻味。燈前看月,舟中看霞,倨小而望大,更俱眼前和當(dāng)下,多了平淡的堅守。
再說月下看美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似乎還沒有遇上如此特別的良辰美意。然在文字里、在影視中,不乏月下看美人的浪漫場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是可名狀?!懊廊丝春熡啊?,朦朧婉約,美在意境。誠然,有些喜歡,遠(yuǎn)遠(yuǎn)欣賞就很好。
文如臨畫,文章是案頭的山水,可以怡情,可以怡性。靜坐秋光,心安當(dāng)下。看見文字,看見自己。

版權(quán)所有:陜西陜煤黃陵礦業(yè)有限公司(黃陵礦業(yè)集團有限責(zé)任公司)
地址:陜西省黃陵縣店頭鎮(zhèn) 郵編:727307 技術(shù)支持:黃陵礦業(yè)信息中心
Copyright(C) 2011 Huangling Mining Group E-mail:txzx@hlkyjt.com.cn
陜公網(wǎng)安備61063202000102號
陜ICP備案05006082號